苹果AI发展阻碍气候目标，碳排放担忧加剧

最新的iPhone真的比其前代产品更环保吗？尽管苹果在iPhone Pro系列中融入回收和可再生材料方面取得了长足进步，目前这些材料已占设备总量的25%以上，但这仅仅是其环境足迹的一个方面。深入审视其整个生命周期的碳排放量，会发现一幅更为复杂的图景，尤其是在日益激烈的AI（人工智能）竞赛使挑战变得更加严峻的情况下。

苹果实现其2030年净零气候目标的旅程开局良好。2020年，iPhone 12 Pro每部设备产生82公斤二氧化碳当量（CO2E），iPhone 13 Pro则降至69公斤，这得益于其供应商清洁能源计划。然而，这种势头此后有所减弱。iPhone 15 Pro和最近发布的iPhone 16 Pro（2024年发布）的单部手机排放量几乎没有进一步改善。苹果改变了报告方式，现在与2015年的92公斤基线进行比较，而非逐年比较，这意味着即使进展停滞，仍可呈现为30%的减排。虽然目前的顶级iPhone确实比2019年的版本更环保，但大部分改进发生在2020年至2022年之间，随着苹果推动高排放的AI创新，其在排放方面基本停滞不前。这与Fairphone等公司形成了鲜明对比，Fairphone 5在2023年的生命周期排放量仅为42公斤。

苹果的困境反映了整个科技行业的普遍趋势。谷歌的总温室气体排放量在2019年至2023年间惊人地激增了48%，部分原因是能源密集型AI数据中心。微软的排放量从2020年到2024年攀升了23%，同样归因于AI和云扩展。尽管苹果声称“正在按计划实现到2030年在整个业务足迹中实现碳中和的宏伟目标”，但外部观察人士指出，与往年相比，近期产品发布会上对可持续发展的提及调子更低。

绿色和平东亚分部指出，苹果庞大的供应链中存在重大挑战。苹果2025年环境进展报告显示，其“范围3”制造排放量（公司直接控制之外的运营产生的间接温室气体排放）的减少速度有所放缓。2023年9月至2024年9月期间的降幅为13%，远低于前一年的30%。这部分是由于苹果的宏伟目标与其主要亚洲最终组装供应商的承诺之间存在脱节。例如，只有纬创（Wistron）承诺到2030年实现100%可再生能源，与苹果保持一致，而富士康（Foxconn）和仁宝（Compal）预计分别要到2040年和2050年才能达到该目标。尽管苹果设立了4亿美元的清洁能源基金，但据报道，供应商缺乏足够的激励，这凸显了加强执法和监督的必要性。

这一挑战延伸至苹果在印度和越南迅速扩张的制造中心。在苹果的14家印度供应商中，只有三家披露了其可再生能源份额，其中和硕（Pegatron）报告称2022年和2023年在印度没有使用可再生能源。专家认为，鉴于印度强大的国内可再生能源产业，苹果应该能够强制其供应商采用更高的可再生能源比例。

也许最严峻的挑战在于AI本身的“恶性循环”。正如可持续发展分析师扬·斯特里亚克（Jan Stryjak）所解释的，AI在能源和水资源方面耗费巨大。虽然Apple Intelligence旨在通过其数据中心使用100%可再生能源的苹果芯片服务器，实现更环保、设备端、注重隐私的方法，但这种基础设施的可扩展性令人担忧。苹果运营着16个数据中心，并计划再建设6个，与微软的120多个或亚马逊的200多个相比，规模适中。此外，苹果对ChatGPT等外部模型的一些Siri请求的依赖，超出了其“私人云计算”（Private Cloud Compute）计划的范畴。宾夕法尼亚大学教授本·李（Ben Lee）表示，苹果可能正在优先考虑AI能力开发而非即时效率，尤其是在其下一代Siri面临延迟的情况下。

制造先进半导体芯片（如为Apple Intelligence及其AI服务器提供动力的芯片）的能源需求，是另一个重大障碍。台湾和韩国等主要芯片制造地区缺乏可再生能源的快速部署。台积电（TSMC）作为苹果的关键供应商，报告称2024年每产品单位温室气体排放量增加了19%，未能达到其10%的减排目标，且其能源仅约14%来自可再生能源。

最后，为典型的两年半升级周期设计的AI功能iPhone固有的不兼容性提出了一个独特的问题。这种快速周转，可能因对新型AI硬件的需求而加速，从而增加了间接排放。尽管苹果在全球二手智能手机市场中占据一半以上份额，但以旧换新率却不高，部分原因是苹果对旧iPhone的回收价值竞争力较低。通过更健全的转售和回收计划，改善iPhone的“报废”处理，对于减轻其环境影响至关重要。

正如苹果环境副总裁丽莎·杰克逊（Lisa Jackson）所指出的，到2030年的工作“将变得更加艰难”。作为全球第三大公司，苹果面临着巨大压力，必须确保人工智能技术的不懈发展不会损害可持续发展所需的微妙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