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工监督：AI实现经济潜力的关键

围绕人工智能日益增长的叙事，常常将其描绘成一股不可避免的力量，注定要带来前所未有的经济繁荣。然而，一个重要的反驳观点认为，这场技术革命只有在增强人类能力而非仅仅取代它们时，才能产生真正的效益。诺贝尔奖得主达龙·阿西莫格鲁所倡导的这一观点认为，衡量AI成功的真正标准在于它能否赋能员工，而不仅仅是自动化他们的任务。

尽管科技行业和各种经济机构经常将AI，特别是大型语言模型和预测机器人等先进系统，宣传为通往财富的快速途径，但阿西莫格鲁的研究描绘了一幅更为细致的图景。他认为，当新技术仅仅取代人类劳动时，它可能确实会提高企业利润，但对更广泛的经济增益却微乎其微。他主张，只有当工人不仅仅是新工具的被动使用者，而是积极参与其设计、塑造新的连接、市场和能力时，集体红利才能实现。

这一理论的实际应用产生了令人信服的见解。例如，UTS人文技术研究所的测试显示，护士们乐于采用AI来简化繁琐的文书工作，但在直接病人干预方面则划清了界限。同样，零售业员工欢迎智能库存系统，同时努力在客户关系中保留人性化元素。就连公务员，鉴于罗伯特债务丑闻等过去的算法失误，也寻求AI不会被武器化以对抗公民的保证。这些例子强调了一个一致的主题：当AI减轻负担并增强他们的角色时，工人会欣然接受；但当它威胁到他们的职业自主权或人际互动质量时，他们就会抵制。

为了培育一个真正丰富社会的AI生态系统，需要进行一项重大的结构性改革：强制设立“工人委员会”，负责监督、监测和塑造AI技术的引入。这种方法将把雇主现有的对工作场所安全的普遍注意义务，扩展到涵盖新技术的部署。为了履行这一扩展的义务，雇主将被要求真正地与员工互动，提供测试、完善、提出保障措施以及为AI使用定义明确界限的机会。这些具有民主性和代表性的委员会，将配备理解技术所需的信息、观察其应用的权力，以及评估其影响的持续作用。在有工会的环境中，可以利用现有的协商流程；而在其他环境中，雇主或行业机构将需要建立真正负责任的框架。

可以预见，此类提案常常面临阻力。雇主可能会抱怨“繁文缛节”增加，或将其视为放弃控制权。然而，积极让员工参与并非是让步权力；它关乎利用宝贵的实地知识。技术转型的历史充满了失败，并非因为技术本身存在缺陷，而是因为它不适应人类工作的实际情况。认为AI可以免于这种动态影响是一种危险的谬误，由供应商传播。科技行业也可能抵制，声称任何对变革的“摩擦”都会扼杀全球“AI竞赛”中的创新。然而，考虑到该行业的过往记录——从剥削性算法到推卸责任的社交媒体平台——公众普遍存在明显的怀疑情绪，这要求采取更谨慎和民主控制的方法。

特别是澳大利亚人，对AI抱有深深的疑虑，认为它是一种为不明朗的“更大福祉”而强加的外部力量。建立新的民主结构，如AI委员会，可以提供急需的自主感，让公民能够影响这些工具如何演变，他们的数据——驱动AI的核心资源——如何被收集和使用，以及他们如何因其贡献而获得报酬。这不仅仅是关于监管技术；它关乎定义我们所渴望成为的民族。如果AI真的是一种变革性的、近乎神圣的技术，能够带来经济上的涅槃，那么在其发展中嵌入民主结构，是赢得公众信任的最可靠途径，这种信任已被过去技术乌托邦的承诺严重考验。